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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牧区的一盏灯
——记肃北县马鬃山音凹峡交警李欣
音凹峡，在中国的版图上，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地名。它所在的肃北县马鬃山镇，是甘肃唯一的边境小镇。在这个既普通又特别的地方，有一组绝不普通的数字——8名交通警察，担负马鬃山区域3.8万平方公里内900公里路段的安全管理职责，其中，国道215线是通往中蒙边境国门的唯一一条道路，守护这方道路的平安畅通是李欣和战友们的工作，李欣是肃北蒙古族自治县公安局交警大队马鬃山中队两名民警里的一位。
音凹峡中队于2006年建立，在国道215线199公里处，距离音凹峡东南70公里的桥湾连接大动脉连霍高速和312国道，向北215线四百多公里路段直达中蒙边境口岸，也和去年通车的京新高速大动脉联通，向西有一条近四百公里的企业自建路，是新疆天然气外运公路主线之一。音凹峡中队就处在这样一个交通地理位置上。而肃北蒙古族自治县地域辽阔分南北两片，南片距离北面的马鬃山区域有四百公里之遥，而马鬃山又有很多矿山，矿产品的车辆、危化品车辆以及广大牧区的车辆行车及道路安全都需要管理。去年215线全线贯通之时，这里的大货车车流量很大，每天达到三四千辆。所以，马鬃山中队担负着重要而又异常特殊的职责。
骆驼刺的生命
今年35岁的李欣在这片戈壁荒漠中已经呆了五年。五官看上去很帅气的他皮肤已经被野外的风沙打磨得很粗糙。李欣也许和戈壁有缘，他2004年入伍在酒泉卫星发射基地服役，五年后考入甘肃警察学院，毕业后分到肃北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队，先后参加了星星峡交通疏导等任务，之后被分配到马鬃山中队工作，算上当兵的生涯他最宝贵的青春年华都是在戈壁大漠度过的。
音凹峡距离镇区还有80公里，李欣刚开始来的时候，没电没水不通信号，那种与世隔绝的孤寂是无法想象的，直到现在这个中队依然是酒泉公安交警基层警队里环境最为艰苦的地方之一。
音凹峡冬长夏短，每年只有七八两个月不下雪，气候干燥，一开始来的人总会出现嘴唇干裂皮肤脱皮的情况。
音凹峡的水碱性大且含氟高，泡一杯茶晾凉后就是咸涩的味道，现在李欣和战友们吃水要分三个渠道，从一百多公里外的玉门买回的桶装纯净水只限于饮用；平日从附近矿管站拉回的净化水用来做饭；中队门前马路对面有一户牧民家有水井，他们自己取井水回来沉淀洗漱洗衣服洗菜用。直到现在也没有解决洗澡的问题，到了夏天接连上二十天班，洗不了澡浑身都很难受，一出汗人都变馊了。
中队地处偏远，找不到愿意前来做饭的师傅，数年来买菜做饭都是李欣和战友们自己的事，要从一百多公里之外的玉门买菜，李欣说一开始自己也不会做饭，现在已经锻炼的能做很好的家常饭了。虽然自己是这个团队里除了中队长李振超之外的唯一正式民警，但是兄弟们同吃同住，他又年龄稍长一些，对大家很照顾，并没有摆什么老资格，中队里的很多活他都是亲手做，他喜欢吃自己做的饭，好多时候他亲手来做，到了冬天自己要烧小锅炉，李欣也常常承担了这些任务。
而在岗位上，他已逐渐成长为业务能手，执勤，处理交通事故，宣传，以及中队的各项生活后勤保障，成了多面手。
近年来，很多牧民都陆续迁居到城市居住，音凹峡地域显得更加荒凉。
中队院内有两个铁皮包裹的红柳根，现在被剪得光秃秃的了，到了夏天会长的很茂盛，宿舍的窗台上还有一盆仙人掌是警队所能见到的绿色。谁不希望自己生活的环境好一些呢？能有花开，能见叶绿，这也是李欣他们的美好向往。音凹峡满戈壁滩只有骆驼刺和少量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植物，警队战友的生命力与那些戈壁植物的生命力谁比谁更加顽强呢？
20小时冰雪天
音凹峡的风一年四季都不会停，天气说变就变，11月下旬的一天，风沙迷漫，李欣和战友们在门口的215线执勤，头上的棉帽子被大风吹得得用手压住，人站立不住，风就像刀子一样割人的脸，进入十二月，气温会变得极低，达到零下三四十度，人在外面站一会，手脚就变得麻木没有知觉，但是他们依然得执勤站岗巡逻或是在野外事故现场出警。中队只有一辆皮卡警车。
在近日开展的全省冬季预防道路交通事故百日行动中，李欣所在中队担任了重要任务。辖区内的广汇路曾发生过多起交通事故，属于百日行动的重点治理路段，主要治理这一路段的逆向行驶、运输车严重超宽、超长等严重交通违法行为。而在百日行动中他们增加了勤务，按点巡逻，加强了对危化品车辆的登记和排查。
他们希望自己守护的这方天地日夜平安，但总有意外发生之时。12月3日夜里10点多，李欣接到出警命令，国道215线152公里处发生交通事故，当时戈壁一片漆黑，天刚降过一场雪，在茫茫夜色中他们迅即赶往50公里外的事发地，一辆重型自卸车由于故障停在路边，一辆油罐车追尾，驾驶室严重变形，两位司乘人员受伤严重，他和战友争分夺秒，爬上到处是玻璃碎片的驾驶室边上营救被卡在里面的司机，又向大队汇报，协调清障设备，同时做好现场保护，等待大队事故科人员前来勘查处理现场认定责任，这一晚上他们的警车就停在事发地指挥过往车辆通行，以免发生拥堵，冷了就在车里取取暖，由于全市内都降大雪，等到第二天中午在狂风大雪中大队人员赶到事发地，那天，狂风把测量的尺子都刮断了。而等待所有事情处理完回到中队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七点多了，他们在冰天雪地里奋战了20个小时，就吃了一顿大队人员带来的榨菜饼子，喝了几口冰水。这次的事故距离中队50公里，而有时事发地距离中队一两百公里，道路崎岖，夜里行车困难，来去出警一趟来回跑五六百公里，顶风冒雪彻夜奋战在荒郊戈壁处理事故是常有的事。
随叫随到是交警
中队门前穿行而过的国道215线多处没有信号，一旦发生事故，司机根本无法拨打电话，于是在这条路上，按时巡逻非常重要。不论刮风下雨，夜间巡逻从来没有间断过。
去年十二月异常寒冷的一天，子夜他们在215线巡逻时，发现一辆大货车侧翻在路边，当时天气极冷，他们把货车车主和押运员营救到警队休息，又联系了拖车救援，第二天车拖上来后，这两位来自河南的司乘人员万分感激地离开了中队，至今中队的墙壁上依然挂着货车司机送的锦旗。像这样的救助在辖区里发生过多次。
助人为乐就是交警的天职，“有事找交警”，李欣和战友已经深深地赢得了周边群众的信任。周围的企业商店或是牧民不管谁有了困难，他们都会“随叫随到”伸出援助之手。
今年60多岁的蒙古族夫妇麦尔根，家中的孩子们都到城里就业读书了，但老夫妻俩却不肯离开自小放牧生活的地方，他们的家和圈舍就在中队附近，数年来，李欣和战友们尽所能帮助这两位老人。麦尔根夫妇的摩托车坏了，李欣和战友们帮忙修好，夫妇俩忙不过来时他们帮着抓绒剪羊毛。而周围加油站和矿管站的职工对他们赞不绝口，平日李欣和战友总会帮他们拉水，拉煤，干一些重活，且不论刮风下雪总在这里坚守岗位，他们说：“有了这些交通警察的守护，我们心里很踏实。”而马鬃山镇的蒙古族群众召开那达慕庆祝活动，李欣和战友们义不容辞地担当了庆典的交通秩序维持。
一些牧民喜欢饮酒，以前常饮酒醉酒驾驶，交通安全意识淡薄，但是现在，李欣他们长期的交通安全宣传起了作用，加之牧民们看到了交警们的辛苦，也不好意思再醉酒驾驶了。数年来，由于李欣和战友们的艰苦付出，这片区域的交通事故较往年下降百分之十。
漫漫回家路
每当全市公安交警有大的行动，他们就不能按时回家，李欣的家在嘉峪关，回一趟家两百多公里，就这两百多公里路有时候也变得望眼欲穿。
今年敦煌文博会期间他们取消了正常的休息，中秋节，十一都是在中队过的，直到十月中旬才回家，去年十九大期间他也有一个半月没有回家。而每到了冬天，从马鬃山发往酒泉的班车隔天才有一班。有次他要回家，正巧那天没有班车，他就搭了一辆私家车，司机只能将他拉到瓜州的三道沟将他放下车，他打了到玉门的的士，然后又从玉门坐了到嘉峪关的班车，倒了三趟车6个多小时才回家。平日也难以照顾父母，而家中只有他这一个儿子，父母对常年回不了家的他已经习惯了。
由于常年在戈壁工作，李欣直到32岁才结了婚，他的孩子只有7个月大，有时候晚上孩子不舒服一哭闹，媳妇一个人带不住，实在忍不住了就给李欣打电话，媳妇和孩子一起在电话里哭。在孩子三个月大的时候，一次由于吃的不合适积了食，但是他不能回去照顾，等到休息回家时，孩子发烧脱水了，只能去医院吊液体，看着只有三个月大的女儿头上扎针，他心里的难受无法言说。现在只要休息在家，他几乎哪里也不去就是多抽空带孩子。
光阴飞逝，五年也许是挥手之间，可是在音凹峡这样的环境里，也许很多人呆五天也觉得长了。五年意味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的寂寞，意味着远离都市繁华的清苦，意味着一场又一场风沙雨雪里的战斗，意味着一次又一次与家人的分别……
平日里李欣有些沉默寡言，似乎比同年龄的人少了些许朝气，在这荒原戈壁上，李欣也有着丰富的内心世界，他曾经养过一条拉布拉多犬，每到了夏夜傍晚，他会拉着它沿着国道215线慢跑十公里，威风的拉布拉多是这条路上的一道风景，但是后来这条犬丢失了，直到现在，他也不愿多说这件事。而李欣也在孤寂的时候爬过周围那些黑黢黢的山头，曾经留下过历史烽烟的碉堡战壕他都独自去过，在十公里之外的地方他看到一座被风侵蚀过的山峰非常独特，像很多的动物造型，他在那里见到了野桃花，这是孤寂中他独自浏览过的唯一的风景。
每天晚上李欣和战友们巡逻，那辆皮卡车的警灯总闪烁在215线所穿过的茫茫戈壁夜色里，这盏灯，叫远行的司机不寂寞，让周围的牧民心里暖，这盏灯，也是守护边境小镇平安畅通的希望之灯。
作者：酒泉市公安局交警支队 张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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